聖誕節前夕,所謂的平安夜,對人類而言,或許這是吃大餐或交換禮物的有趣日子,但對住在梅峰的其他生物們,這個節日會有特別的意義嗎?於是決定下班後去散散步,行至白楊步道,雲甚厚,葉已凋零的枯枝後方,顯得一片蒼茫。抬頭望去,枝枒間掛著一對對的銀目天蠶蛾,互相傳遞著彼此的情意。
光是一張照片中,就有三對情侶檔懸掛在淺綠色的繭上(紅圈處),附近還有其他七顆繭(藍圈處)。
數一數整條白楊步道,樹枝上見到兩兩一起的有七對,單獨一隻的大約三四隻。銀目天蠶蛾們就像約定好了般,準備在聖誕節這幾天舉辦盛大宴會,紛紛從夢幻蘋果綠的小空間裡羽化出來,盛裝打扮後,迎接生命中的另一半。可惜牠們傳唱的情歌我們是聽不到的,因為蛾傳送情意的方式並非發聲,而是雌蛾從腹部腺體散發性費洛蒙,雄蛾發達的羽毛狀觸角接收到訊息後,便會往性費洛蒙濃度高的地方飛去,成就彼此的重要任務。
不久,突然見到白楊枝條上有些騷動,由那移動的身影發出「吱吱將」的聲音,原來是青背山雀,用望遠鏡一瞧,發現青背山雀銳利的腳爪上,抓著一隻羽化出來的銀目天蠶蛾,接著看牠用尖尖的喙把蛾撕裂,啄食幾口圓胖的身軀後飛去,任逝去生命的殘骸,飄落而下。
右上紅圈是青背山雀抓著蛾,中間紅圈是一對交尾中的銀目天蠶蛾,兩個黃色圈是繭,可能已「蛾去繭空」。
走向前看,原來被捕食的不僅一隻,白楊樹下四散著至少五隻蛾屍體,雄雌皆有,有些完整有些已殘破不堪,或只剩身體某一部分。完整的個體,若夠幸運的話,也許是已完成了這生的任務,自然死亡吧。對銀目天蠶蛾而言,聖誕節所撥放的,是配對宴會上的歡慶情歌,亦是食物鏈中逃不掉的一首輓歌。
雄蛾觸角羽毛狀
雌蛾觸角雙櫛齒狀
這隻已身首異處
未能順利成為新生命的卵,已成為鳥的食物。
快天黑了,溫度逐漸下降,回程路上,見一顆頭從綠色繭上鑽出,又是一位不畏寒冷,準備加入宴會的佳賓呢!鑽出後,牠趴在繭上休息一會兒,準備將皺縮的翅膀撐開,這是個重要階段,急不得。這對牠們是再自然不過的連續動作,在我看來,卻充滿著生命的驚喜。
看到觸角,是雌蛾。
天黑了,在月光的陪伴下,牠將繼續緩慢地撐起翅膀,而我呢?得先跟牠說再見了,夥伴們在等我吃飯呢!
隔日整天有要事耽擱,想起要去看牠時已傍晚時分,牠竟然還在!翅膀已完整地撐開,小水珠剛好落在透明的「銀目」上,像是為牠的華麗禮服鑲上鑽石,光耀奪目。雖然不知道牠未來的命運會是如何?是否能順利找到伴侶並產卵?是否能安然地度過這短暫餘生?不論如何,都感謝牠讓我看見展現生命力的努力過程。
腹面
背面
※ 此篇文章圖文由教研組何采庭小姐提供。
延伸閱讀:【星夜蛾蹤】銀目天蠶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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